终之章-(13)重逢

  少女召唤了骨龙,欲前往异变之处探察。
  她只能看见远方天空破掉几个大洞,并不晓得堕暗地表已经充满异界魔物。
  艾希迪亚还飘浮在荣光城上方,持续唱着那奇异的咒歌,不知是否有看见少女驾着骨龙低空飞离荣光城。
  她命令骨龙以最高速度前进,很快接近堕暗消失的光幕处,发现了无数奇形怪状的异界生物,正在四散奔逃。
  大气中暴动的魔素震荡着,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占据了米斯特,她心脏处的仿人之核莫名一抽,仿佛是慌乱,又像是焦灼……
  半空中,她蓦然遇到了他。
  及膝银发流溢着金属光泽,乍看像是秘银打造的锦缎。犹如霜花凝聚而成的华丽纯白铠装,散发冷月的清辉,让那修长的身躯显得更加纤细优美。
  米斯特看着男人俊逸的侧脸,胸中魔核剧烈震颤,使她难以自持地瑟瑟发抖。
  他察觉了少女的存在,将双目紧闭的脸转向她。
  那轮廓线条精致柔和、长相如人偶般绝美,竟跟艾希迪亚有几分神似。
  虽然他闭着眼,却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正在慢慢滑过身体。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银色的双眸,挟带星子的辉光,灿亮得惊人。
  米斯特整个人莫名僵直凝固,不能动弹。
  他手心放出银烟,瞬间缠住少女,把她卷到身前。
  银发银眼的男人轻捧着她的脸,极度温柔的笑了。
  「真的是妳……这又是我的梦吗?」
  他的声音低回,说着米斯特不知为何感到熟悉的异界语言。男人的纤白指尖带着一丝颤抖,细细描绘一遍她眉眼,接着一手移到少女后颈,使她仰起小脸,一手环住她细腰,将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他低下头,血红薄唇缓缓凑近,垂睫虔诚地亲吻她。
  米斯特无法推开这个人。她不认识他,却在被他抱住的刹那,有种近乎疼痛的快乐汹涌淹没她,令她情绪激动得想要落泪。
  他的薄唇吮着少女唇瓣,舌尖游走在齿关,试图探索她更多,她呜咽一声放他进入,被他深深吻了许久许久。
  当银发男人总算愿意松开少女,后者已经宛若融化的雪花,全身失去力气,只能靠他臂膀支撑,才不至于从半空坠落。
  「乖孩子。」男人笑着以高挺鼻尖轻触她的,亲昵得十分自然。  「终于见到妳了,真好。」
  米斯特突然觉得很心酸,而她也真的忍不住地哭出来了。
  他抱着啜泣的少女降落在满是黑色砾石的荒芜地面。米斯特腿软得站不住,于是银发男人索性随意坐下,让少女窝在他怀里,尽情发泄情绪。
  她貌似没来由地突然崩溃,他的银眸始终温柔地注视她,耐心等候她平静下来。
  男人大手不断抚摸她瘦削的背脊,温柔安慰她。
  米斯特最后止住哭泣,不是因为她好多了,而是因为他的手开始四处游移。
  当她注意到时,上衣已经被解开了一半。她穿的是艾希迪亚准备的烟黑色链金术士服,样式不算特别,但是很好脱,基本上打开几个暗扣就……
  「!」少女惊慌地想要拢上衣襟,但男人操控银烟缠绕住她双腕,固定着不让她乱动。
  不想让他瞧见仿人的身体。
  米斯特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直觉的喊道。  「不要看!」
  她没发现自己使用的是他的语言。
  「没事的,乖孩子,让我确认妳跟以前哪里不一样……」他剥开上衣,让它滑落堆在少女腰际,露出她晶莹剔透的身体。
  洁白无瑕的上身,光滑如玉,并且一片平坦……
  男人魅惑的微笑卡了一下。
  他手指滑过她胸口,那里不只是平,还什么都没有。
  虽然拥有体温,但就像假人一样,表面完全的光滑,也缺少乳头的存在……
  男人紧接着??除去少女下身衣物。
  偏细的大腿之间,理当该有什么东西的地方,也是一样的情形。
  他扳开她双腿确认,那里……
  「妳怎么会没有性别?」那滑嫩的大腿根部,空无一物,只有一片白皙,连点隙缝都没有。
  这就是仿人身体的真相。
  荷蒙库鲁兹乃链金术士造出的兵器,专门用来对付亡灵生物;既然是兵器,所以根本不具备性功能。
  少女会觉得这世界乱七八糟也是因为这一点。艾希迪亚是杀不死的巫妖,然后,仿人没有办法性交,完全就是个死局。
  银发男人的问题教米斯特感觉有些受伤。  「放开我,这跟你无关。」
  少女赤裸躺在银发男人怀抱里,美得凛冽的脸,与他记忆中最后见到的样子相同,偏偏身体变成这番情形。
  「米斯特……」男人只是惊讶了片刻,便笑着叹息。即使身体不一样,里面的灵魂还是她,如此就够了。  「别怕。」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男人不再上下其手,少女总算能与他对话,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会说他的语言。
  银发男人这时也确认少女不认得他的事实。
  那对澄澈的海蓝眼眸,十分陌生地望着他。
  他跨越了无数的障碍才等到重逢,少女却忘记一切。
  银眸闪现一丝痛楚,血红薄唇勾着微笑说道。  「吾乃永夜的银眼,真魔界第一恶魔大君,是妳曾经的主人……」也是直到现在……还爱着妳的男人。
  永夜的银眼?少女困惑不已。他给她感觉极为熟悉,但脑海总是晃过某些残影后,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妳可以唤我永夜。」恶魔大君语气无比温柔、低声要少女叫他的名字。
  「永夜?」她的声音似水,清浅而平淡,听在男人耳里却深重如钟鸣,沉甸甸地震荡他的心弦。
  他苦苦追寻的唯一。
  从分别那日算起,实际上到底经过多少岁月,久得有些记不清了。
  当年与梦魇进行最后决战,永夜将自己一起封入梦魇的世界,以镇压梦魇。
  他对生命没什么眷恋,是故选择和梦魇同归于尽。否则他破裂的魔核,某天也许会自行崩溃,能由自我意志决定此生终点,对他而言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岂料这是另一番际遇的开始。
  怀抱着极微小的希望,永夜在无尽时空中流转,等待和米斯特重逢的一天。
  终于再见到她了,即使少了些东西,她还是她。
  还是他心爱的她。
  他抱紧她充满缺憾的身体。她澄澈的海蓝眸子,一如既往地波光潋滟。
  男人微微眯眼,轻吻少女额头。
  米斯特则是充满迷惘。
  这男人,叫她感觉很心疼。他说来自真魔界,曾是她的主人……
  她遗忘的人,就是他?
  少女凝视他的银眸。带着金属色泽的长长银发笼罩她,像是隔断了所有纷扰,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似曾相识的景象。
  少女眼神虚幻朦胧,伸手碰触永夜眉眼。
  银发银眼的恶魔……
  她脑海突然一阵尖锐刺痛,禁止想起任何事。
  米斯特用力推开了永夜,滚离他的怀抱,剧痛才减缓。
  男人并没有生气,只是担心地向她伸手,想再度抱住她。
  一个瞬发魔法禁锢了银发恶魔。
  米斯特使用习自艾希迪亚的奥术,使永夜暂时不能行动。
  少女抓起散落的衣物,赤裸地飞上半空,召来骨龙,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银发恶魔,望着少女迅速远离的背影,依然笑得无比温柔。
  逃跑也没关系,已经见到了,既然身处同一个世界,总是有办法再次抱住她的。
  永夜的银发飘扬,在异变的天空下闪闪发光。
  ◇  ◇  ◇
  次元裂缝迅速固定下来。
  7个不同大小的洞,不规则地开在堕暗的天空上,让人不安地旋转着。第一批异界生物潮结束,只偶尔出现一两只魔物,剩下几许零星的掉落。
  艾希迪亚的歌声不知何时停止了,米斯特回到荣光,发现他人不在原地。
  少女衣服穿得乱糟糟,浑身颤抖不已。她在逃离永夜时慌不择路,只能凭借骨龙带她飞行。
  她低头俯瞰毫无变化的荣光城,命令骨龙在高处盘旋,不想降落。
  永夜……少女回想着银发恶魔感觉熟悉的形貌,以及自己为了他异常波动的情绪,几乎可以肯定,她所遗忘之人,应该是他没错。
  他很疼爱她,非常明显。
  少女胸口一阵纠结,那里没有人类的心脏,却会心痛。
  真是奇怪。
  还有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竟然见面了。
  三千世界的时间与空间阻隔,是无法跨越的障碍。
  她身为阿迦奢的任务种子才可以穿梭世界,而他竟然也能够做到这件事,她直觉另有内情,应该不是以太界特有的异界召唤魔法的缘故。
  她从没幻想过,某一天真的见到他的情形。
  少女只是希望恢复爱过那个人的记忆,对于重逢,不仅超越她的期待太多,甚至是非常惊吓的。
  在第一个世界的他之后,她经历了那么多,如果他只存在回忆里,对她来说其实比真的再见更好。
  她很明白已经没办法坦率地接受他了。就跟拥抱零的时候一样,因为自己心里有着别人,所以不能回应。
  如今她感情的一半给了零,即使现在永夜出现,不论她的记忆是否恢复,她也回不去最初。
  这跟在灵魂世界拥抱苍穹不同;当时,源自她脆弱而卑劣的引诱,因为没有爱情的成份,所以她觉得不用负责。
  姑且不管艾希迪亚种下的妖花诅咒,为了完成在此界任务,她必需改造身体,修正仿人的缺憾,真正跟死魂之主……
  仔细算起来,横亘他们之间,竟然有这么多不得以。
  她爱过的他,犹如最澄澈的月光般完美无瑕,比她能想像的还要好上千百倍。
  可惜她已经堕落黑暗之中,不配获得救赎。
  她无法承担他的纯粹。
  很高兴能见到你,永夜。
  但是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
  ******
  这一回的剧情早就决定了,
  但是笔法也许受到心情影响,
  较为晦暗?
  无法判断虐不虐,
  只能说有把心里想传达的悲伤,
  写在文字里,
  希望读友不要骂渣镜。
  后面还有转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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