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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姐 第30节

  酉时的钟声响起,天色此时刚刚昏暗,天子山大殿的山门缓缓拉开,里面有座自地下冒出泉水的池子,名叫洗天池,其四周有龙纹攀柱,恢宏无比。
  宴卿卿没过去,她一个女眷,也不太适合去看。
  这几日她身子出了几次汗,早就不舒服。可天子山的池子又要等着洗天池先开后才能开启。她等了一天,也想好好去去身上污秽和霉气。
  宫女们替她解了衣服,她慢慢进了温热的池子中。这池子不算太深,是今年新弄的,荷叶金玉屏共有十二板,楣板乃温和玉制,奢华无比,地板也是崭新,旁侧不远就铺着绒毯。
  池中有几块大而光滑的石头,看得出是用来歇息的。
  相然跪在一旁,递给池中宴卿卿一碗汤。
  “小姐。”
  宴卿卿伸出玉净白皙的纤手,接过之后一饮而尽。
  这是补身子的汤药,要是不喝,泡过了泉水易受伤。
  “那奴婢先在外面等着了。”相然说,“小姐有事叫我。”
  “下去吧。”
  毕竟这里是皇家的御池。她们这些身份低的下人是不允许在里面的,几乎都在屏风外面候着。
  除非主子点人或是要加些东西。
  精致灯柱上摆着夜明珠,闪着柔和的光芒。以前宴卿卿还是有公主陪着的,现在也只能一个人了。
  宴卿卿趴在温热的石头上,胸脯在荡漾的水波中,露出了大半个白皙,沟壑仍然是清晰可见的。长发遮住脊背的光滑,却又格外香艳无比。
  她闭着眼睛小憩。
  宴卿卿昨夜几乎整夜没睡,身子一松困意便涌上心头。
  她起身出浴,身上湿哒哒滴水,她随意披了件罗裙,给自己盖了架子上的大氅。在一旁的躺椅下躺下,也没想叫宫女进来。
  本来只打算小小打个盹,可大脑越来越困,到最后,宴卿卿径直就睡了过去。
  ……
  夜色深沉,寂静得让人觉得有些恐怖。路上人即使打着灯光,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宴卿卿猛然睁眼,从休息的躺椅上坐起。
  身上却又有熟悉而陌生的疼痛,她疼得又轻轻躺了回去。
  她的眉目之间含着春情之意,身上半披罗裙,盖着件素色大氅,脸上表情全是羞愤惊愣。
  良久之后,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那定是轮定安又发作了。
  可这一次着实要比往常过分百倍。
  宴卿卿微微低头,见身上没有红痕,松了口气。
  她嘴唇哆嗦,忍着羞意,颤抖着手手伸向自己的高耸挺立。
  ……没有任何东西流出来。
  果然还是那梦中的错觉。
  被吮吸的快感像现实一般,宴卿卿羞愤满面,深吸口气,觉得自己定是被这温泉的热气冲昏了头。
  闻琉绝对做不了这种粗鄙下流之事。
  委实是粗俗下流!便连寻常人也不会做!
  梦见此景,这还让她以后怎么见闻琉?
  宴卿卿休息了好一会,才让外面的人进来,也不再问些别的,只让她们扶自己起身。
  轮定安发作便是如此,多问外人不过是暴露自己的奇怪。
  宴卿卿有廉耻之心,她又是世家小姐,比常人更加注重自己名声。她是万万不想让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她做了这种梦。
  相然揉着眼睛进来,看起来像睡了一觉。但宴卿卿没看她,或者说宴卿卿谁也都没看。
  “小姐要回去了?”相然问。
  “泡好了,回去吧。”
  宴卿卿强撑着坐起来,没让人发觉异样。这一次,她甚至没检查其他地方。
  “小姐进来没多久吧?”
  相然的语气有些疑惑,也说不清时间,但宴卿卿没听出来,只说道:“身子乏得很,想要睡了。”
  宫女进来与她更衣,见她脚趾头都在微微蜷缩,透着肉嫩的粉色。她们默而不语,只是继续手上动作。
  ……
  闻琉此时刚刚回了住所,临潭阁三个大字气势雄伟,高高挂在阁楼上。
  书房里还跪着一群人,守在门边的张总管知道闻琉做什么去了,却也不敢挑明。
  闻琉却是淡淡对张总管说:“让他们回去吧,下次没朕的允许,不可再做这等肮脏事。”
  “是。”张总管连忙应声。
  闻琉的手提着灯笼,似乎是有些脱力,又像兴奋无比,正轻轻颤动。
  ……
  虽是噩梦般的梦境,可宴卿卿晚上却睡了个好觉,快到中午才醒过来。醒来之后,也觉得身子轻了许多,虽然浑身仍有被揉搓的轻疼。
  相然不知道宴卿卿发生了什么,还低声跟她说起了昨夜发生的事。
  “昨天天子山有官员派人去侍寝,可您也知道陛下的性子,最讨厌别人硬塞东西给他。倒没想到他也介意这方面,那些人当场惹了盛怒,跪了一片,听说陛下还气得在书房训斥官员,整整一宿,灯都没熄。”
  “陛下怎么生这么大气?”宴卿卿随口一问。
  “不太清楚,只听当差的宫女说,陛下突然就怒了。”
  宴卿卿揉揉眉心,对相然说:“你也别乱打听,免得出事,指不定是那些人伺候不佳。”
  她并不想知道闻琉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宴卿卿只想呆在屋子里,哪都不去,谁也不见。
  昨夜的刺激实在出乎宴卿卿的认知,她委实难以接受。
  宴卿卿长相艳丽,体态风流也无人比得上,但她性格却是保守的,旁人如何她并不在意,但宴卿卿自己,却是从不会想这些事的。
  那就像真的一样,宴卿卿觉得自己身子到现在都依旧有异样,至今没缓过来。
  她惯是个会忍耐的性子,又重面子,凡事守礼,敬人三分也不让退避自躲。
  不会被人看低,也不会有人觉得她高高在上。
  因为这药发作也没几次,忍忍就能过去,所以宴卿卿是不会跟任何人说。
  她丢不了那个脸。
  厚重的被子上绣着清幽的兰花样,金钩挂起帘帐,屋内的火炉子撤了两个,因为屋子里确实太暖和。
  相然帮她把被子拉上几分,劝着说道:“小姐脸色不是很好,再休息休息吧。”
  “身子没事。”宴卿卿叹声气,“只是想事情入神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还残留有昨夜的余燥,身子四处微微酸疼。若不是知道这药作用就是以假乱真,且闻琉又是清淡君子,宴卿卿可能都会以为这梦就是真的了。
  宴卿卿敛了心思,深深呼出一口气,拢了拢干净的里衣,也没多再想。
  知道这件事的只她一人,她就算想得再怎么乱七八糟,也不过是给自己添堵。
  还不如先放下,免得夜长梦多,又做这梦。
  第32章
  呼啸的冷风从昨晚吹到了现在, 若不是屋子里都燃着暖烘烘的火炉,怕是不少人都要着凉。
  一个穿着藕荷色衣裳的宫女小跑来通报, 她急忙行礼道:“宴小姐,皇上过来……”
  她话还没说完,门上垂着的厚重纯棉门帘就突然被人撩开, 一阵冷风吹进来, 又立即被屋内的热气吹散。
  进来的是脸色凝重的闻琉。
  他皱眉走过来, 把后面跟着的一众太监留在了外面。
  宴卿卿一惊, 哪知道闻琉突然来得这么急手撑着床榻坐起来。
  她动作太急,那儿又还有莫名的疼痛, 仿佛挤了巨物,身子又仍旧软得无力,手一滑又半跌进素色厚兰花绸被中。
  闻琉连忙大步向前,见她眉眼微微间似有疼意,把她按回床上, 不让她有动静。
  他把她的手放回绸被中, 把人盖得严实,随后说道:“义姐要是身子不爽快,好好休息就是, 不必再行礼。”
  他素来是君子轻淡样, 宴卿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笑了笑说:“我没事, 不过是昨夜贪睡, 没多注意, 身子就着凉了些 ”
  她现在一见闻琉就怵得慌。虽然只是梦,但这次真的太真实了,真到宴卿卿差点要径直甩开他的手。
  闻琉也没说别的,只问道:“是太累了?怎么贪睡了?旁边有宫女伺候吗?”
  宴卿卿还是知礼的,她忍住身上的异样,语气仍然同往常一样温和地说:“皇上不用担心,我这好好的,没出别的事,您也不要乱猜。”
  她身子盖着丝绸被,强撑着半坐起来,纤细的手肘搭在床榻上,丝绸被从她身上滑下,秀发披落于她细肩上,散在素净枕头上,艳丽的面容中有抹虚弱。
  他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宴卿卿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挑哪个回答。
  她转移话题道:“陛下应该还有事情要做,您第一次过来,多熟悉下也好,我这儿真没事。”
  闻琉仔细看她,见她脸色红润如往常,眉间火气也散了不少,才说道:“待会请个太医过来看看,千万别伤了身子。”
  “不必,一下就好了。”宴卿卿无奈笑道,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我身子骨还没那么弱。”
  槲栎搬来凳子,朝闻琉行了个礼,将凳子放至床沿边上。
  自上垂下的帘幔用坠流苏葫芦金钩高高挂起,黄花梨木的楣板上雕着石榴与蝙蝠样,本寓意祈福多子。
  宴卿卿也知道这意思,但没多注意这些细节,她来这几乎都是住在这里,只不过多年没来,室内摆设变了,她也不太可能一一观察得到。
  即使她发现了,也只能想到是祈福这一层意思,至于别的,怕是得想上许久才能猜个明白。
  架子床下有一实木脚踏,边上香几燃着安神香,宴卿卿虽不太用香料,但昨夜实在羞恼,心神不宁,怕一整夜都睡不着,就让相然给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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