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很穷 第105节
依她对阿柔的了解,若就这么不出声,怕是要在这站上半日才行。
在府里时这般倒也无事,她也愿意陪着待到天暗。
可现下是在街上,注视着的人也多得很。
听到这身叫唤,莫攸宁微楞,眸子的期待也缓缓褪去了大半。
他便也改口再次唤道:“小柔姐姐。”
‘物阁’莫家嫡女,善傀儡,幼时便得上古傀儡术传承,单字婉。
后承汲珩老人天算,添一字,名唤婉双。
傀儡术小成后,成双傀儡常伴身旁,旁人不分真假。
这些消息只要在初鸿大世界中稍作打听,也便可得知。
但外人却不晓得,那傀儡一为娇,二是柔。
称呼皆为莫攸宁所取。
莫柔点了点头。
也知晓自己无法再躲避,而在这生之地,莫攸宁也总会得知在主人的事情。
从她口中说出,许也会比在旁的什么人那知晓好上些许。
思及此,才轻声说道:“寻个安静的地方再说罢。”
见状,李牧歌直接就插了话:“我那府邸离这也不远,便随我来如何?也就当做是方才得罪的赔礼。”
再不动作,她就怕阿柔会跟着对方离开。
瞧着莫柔没有反对,莫攸宁还有些顾忌着自己还带了斐儿。
正在这时,手心忽就被轻轻捏了两下,明白斐儿这是要随他一起前往的意思。
若是留斐儿一个人,他怕是会更不放心,想了想,便也应许了。
一路无言。
跟在四人后头几乎被忽略得似不存在般的画扇真人简直惶恐至极。
总觉得他这几日知晓得太多了,万一日后管不住嘴,怕是要遭大殃。
当然,前提是他还能有日后。
这些什么哥哥姐姐的。
不晓得的还以为是来这生之地寻亲的呢!
迈进城主府的大门。
画扇真人才猛然间记起来。
他……为什么又要跟着呢,好像也没邀请他来啊。
这怎么那么像主动跳进虎口的傻子?
罢了罢了,来都来了。
就当个安静且不引起什么注意的旁观者吧!
很快,他们便到了四面皆为湖水的湖心亭中。
李牧歌一抬手,那湖中拥挤着的无数荷叶连着带荷叶间那亭亭玉立的花都尽然消失不见,空留下平静无波澜的湖面。
放眼望去,全然能把八方动静都收入眼底。
这确实是处谈话的好地方。
莫柔本还只想单独同莫攸宁一人细谈。
但现下来都来了,而她要说的也不是藏得严实的秘密,至少生之地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知晓一些。
她并不想瞒着莫攸宁。
什么都不知道纵然可以怀着期待。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想瞒便能瞒去一辈子的。
该面对的,也还是要去面对。
“她不在了。”
于是,莫柔也不再拐弯抹角。
直接便开口说了出来。
也如同把自己那颗并不属于她的心掏出来了一般。
是了。
她是傀儡,是没有心的。
而她此时的心,是主人消散时滴落在她身上的心头血。
第96章
闻言,莫攸宁神色未变。
只是手脚发凉,紧紧抿着唇,固执的看着莫柔,一言不发。
莫柔也不避开,直直迎上了这视线。
她知晓对方是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岂止是小宁这般,她也亦是不愿承认主人已经死去的真相。
但再怎么不愿,这也都是发生了的事情。
“五十三年前,主人就已经不在了。”
话音落下,莫柔又沉默了下来,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
那日原也一如往常。
主人还拿着尚且只带有些许灵智的它,逗弄着怀中刚出生的小主人。
随后主人只是被长辈喊去半晌,一切就都变了。
早早便被牵制住的它,只能看着小主人被那无耻老魔夺舍,却什么也做不了。
待主人们回来,也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异样。
多番神识交战又使了无数招数后,眼看着便能逼退那贼人。
可谁知藏在婴孩体内的老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打散小主人魂魄使其离体不说,离开前竟断了小主人的生气。
一切痛苦的源头,也全因此开始。
主人们本打算再过几日就带着小主人离开这生之地。
却都被这意外打破了。
而不久后,主人逝去,男主人也因此癫狂入魔。
最后它也不知晓抱着小主人尸体的男主人去了何处。
只因主人消散时,它便从主人身上跌落在亡河旁。
那契约着它的心头血滴落在手腕间。
历经九日八夜,不停吸收着亡河气息,同那些被男主人乱刀砍至零散于四周的魂魄碎片。
傀儡大成。
于是,它有了灵,
也得以体会七情六欲。
但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反倒先体会到了什么是痛。那撕心裂肺,却又不在身体上的痛。
傀儡应当为主人生为主人死。
可她却生于主人死。
亲手为主人打了一副空棺的她日夜都坐在主人消散的亡河旁,吸收着亡河的历练奋力修炼。
可看着那终年如黑墨般无波无澜亦无任何死灵的亡河。
她怨啊。
怨那突然出现的老魔,也怨护不住小主人的自己。
在座的人都沉默着,没有人试图去打破这带着哀伤氛围的沉默。
他们虽不认识那位被莫柔称为‘主人’的女子,也不清楚多少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这寥寥几句中,也可得知那名女子对这二人的重要。
能做的,便是安静的去倾听。
顾依斐担忧的看着莫攸宁。
骤然知晓亲人离世的消息,现下莫攸宁定是很痛苦。
虽然对方脸上现下无甚表情,但神识深处那道侣印记中传来的苦楚是做不得假的。
他也曾经历过双亲离世,直浑浑噩噩了好些年才磨灭那些悲伤。也不知晓莫攸宁又得花上多少时日,才能淡去这些哀痛。
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后,视线移回正前方,余光却依旧黏在莫攸宁身上。
过了良久。
莫攸宁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她是怎么……怎么去了的?”
那‘逝世’二字,他实在无法说出口。
约莫心中也还是怀着期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