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斯文败类掉马 第55节
名贵且晃眼。
“那枚玉石戒指没再见你戴过,不喜欢?所以买了新的。”他挑眉,一句话两人都心知肚明,半真半假。
沉默片刻后,宿碧将匣子推回男人面前。
“不用了,我平时没什么机会用。你不必花这个钱。”
宋怀靳垂眸看着面前的东西,忽而笑了笑,淡淡道,“荣妈,替少夫人收起来。”
荣妈愣了愣,接着就赶紧应了声,“诶,好。”说着几步上前小心把匣子给抱了起来往楼上走。
宿碧端起水杯慢慢喝着温水,没再说什么,因为显然她说了也没什么用处。
面前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碗,里面就是简简单单的面条,看着实在眼熟。片刻后宿碧认出这是她生产后两个月里荣妈常做了端给自己的。
其实味道并不是多好,第一回吃宿碧就觉得诧异,按理来说不管是家里的厨子还是荣妈都不该是这样的手艺。再后来她发现荣妈“做”这面给她的日子虽然没什么规律,但必定是宋怀靳在家的时候。
那时她心里就有了猜测,直到某日无意间看见宋怀靳从厨房出来......他不说,她也就装作不知道。
顶着对面男人若有似无的目光,她默不作声地吃了半碗。
吃完早餐,阿东开车送他们到了程家的马场。这回来接他们的仍然是那位管事,可也只有那位管事。
现在天气已逐渐回暖,管事身后是隐约可见的绵延绿植边缘。宿碧恍惚地站在原地往远处看,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来程家马场的情景。
物是人非。这四个字此刻再贴切不过。
她想起了程大哥,想起了那匹白马,还有那个叫阿琴的下人。
“牵一匹温顺的来吧。”
管事赶紧应道,“诶,好。”说完就转身朝着马厩去了。宿碧跟在宋怀靳身后慢慢沿着马场小径往里走,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脚步声。
“那个阿琴……”她迟疑着问道。
“她是日本人,阿琴是捏造的假名。”
宿碧一愣,抬头看向身旁的人,然而只能看见宋怀靳有些淡漠与冷意的侧脸,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缓。
宋怀靳简单几句话带过缘由,讲到最后时顿了顿,“……她亲手杀了程笙。”
“可是……”宿碧有些回不过神。
这会已经走进室内,再往里走就是更衣室。
宋怀靳停下步子,意味不明地笑
不管最初她伪造身份所显露出的可怜身世几分真假,程笙怎么说也算对她有救命之恩。
“去换衣服吧。”宋怀靳低头看着身边的人,敛了眼底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还挺想细写阿琴的故事的……
但是,怕设计的内容题材什么的比较敏感,只能忍痛割爱
☆、第 64 章
等宿碧从更衣室出来, 门外只有个等着的下人,见宿碧出来立刻笑了笑道, “宋先生说在外面等您,他先去试马了。”
“好,我知道了。”宿碧点点头往外走去。
这回跟上次一样, 程家留给他们的都是一片私人区域。宿碧从围栏处走进去时,入目只有一匹枣红色的马远远地跑过来。
马跑近了些她才看见马背上还有个男人。
宿碧站在原地远远看着, 脑海里浮现出从前他跟程笙赛马时的情景,只是这回靠近时宋怀靳不再像上回那样带几分得意与意气风发。
还没靠近目光就落在她脸上,紧紧地盯着她。等马打着响鼻停下来男人才微微一挑眉, 露出几分笑意。
“手给我。”
他骑在马上朝宿碧伸出一只手, 这时吹来一阵微风, 她脸颊两侧的发丝被吹得微微动起来, 弄得有些痒。
宋怀靳眼底并非全然的笃定,反而有几分试探与不安。
宿碧迟疑了会,他的手竟然也就这样一直保持原样伸在半空中, 仿佛要让她把手递到他手心为止。
终于,宿碧还是伸出了手, 落在他掌心。
肌肤刚一相触宋怀靳就猛地收紧手将宿碧的一把握住, 男人手心干燥温热, 力道甚至重过了头。
宿碧一脚踩在脚蹬上,顺着宋怀靳拉她的力道翻身上马。转眼就坐得高于地面太多,她忍不住有片刻的屏息。然而回过神后下意识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再往后一点就会跟身后的男人贴近在一起,宿碧立刻就后悔了, 她刚才上来之前居然忘了这个。
她默不作声收回还被男人握着的手,放在身前的马背上。
手心里久违的温热细腻的触感转瞬即逝,宋怀靳手在原处顿了顿才收回来,忍不住握紧攥了攥。
他都记不清上一次这样抱着怀里的人是什么时候,总觉得她客气疏离得像个关系不远不近的客人,仿佛只是借住在宋家。而此时此刻将人揽在怀里他才终于有了实感。
宋怀靳深吸了一口气,腿夹了夹马腹,身下枣红色的马立刻迈开步子小跑起来。毫无防备的宿碧吓了一跳,一是因为惯性,二是随着马跑动她人也左右摇晃起来,因此猝不及防就倒进身后男人的怀里。
宋怀靳轻笑一声,双手环住宿碧握紧缰绳,驱使马儿跑得更快。
“你!”宿碧有些气急败坏。
“靠稳。”说完没再等她说什么,两条腿再次夹紧马腹。
马跑的速度陡然加快,上回来马场也没跑这么快过,迎面带着些凉意的风带着些疾驰的力道扑在脸上,宿碧忍不住惊呼出声。一边喊着让宋怀靳慢下来,一边下意识靠近身后男人怀里。
宋怀靳微微压低身形,因此也将人揽得更紧。他低头贴近宿碧侧脸,鼻尖隐约有怀里女人身上清淡的香气,只觉得几个月来心底的烦闷仿佛烟消云散。
他恶劣地又加快马儿奔跑的速度。
竟然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靠近她。
“慢一点!”宿碧已经不敢睁眼,手也无意识地抓住宋怀靳的手臂,好像不这样整个人就会被甩出去。
然而他只是在她低声道,‘“试着睁开眼看一看。”
宿碧赌气似的回道,“我不睁眼。”
“如果害怕你再闭上。”
过了好一会,宿碧终于还是忍不住睁开眼。
周围景物正快速倒退,风扑在她脸上,又顺着领口钻进去,好像睁开眼之后风变得更冷,但人也更清醒了。一瞬间,许多回忆像此刻走马观花的景色一样被她抛在脑后。宿碧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好像能忘记一切沉郁。
风吹得她眼睛发酸,眼眶里渐渐充盈了眼泪。同时一缕发丝被带起来掠过脸颊,痒得她想笑,最后也真的笑了出来,这样一来眼泪都像要流出眼角似的。
“笑什么?”他凑近问。
宿碧使劲摇头,趁着将头发别在耳后的空当飞快地擦了擦眼角。
虽然仍旧有些害怕马匹疾驰的速度,但宿碧却越来越沉浸在眼下的时刻。
这是她这几个月来最轻松的时候。
宋怀靳怕怀里的人被马匹颠簸太久受不了,因此没有让马跑太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勒住缰绳渐渐停下来,最后便一直保持着极缓慢的速度沿着围栏边缘慢慢走着。
两人之间一阵安静,没有人谁先打破沉默的氛围。
忽然,宿碧鬼使神差说道,“早晨的面好像有些咸了。”
完全莫名其妙的一句,身后的男人却立刻反驳,“怎么会?”
话音刚落,立刻又安静得只能听见马蹄踏在草场上的声响,猜测就这样被证实……宿碧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
“看来我之前都错怪荣妈了。我还以为她什么都擅长,唯独不擅长做面条。”
等了半天宋怀靳都没说话,最后有些不自在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最初只是猜测,后来看见你从厨房出来。”宿碧说完心里情绪有些复杂,又想说不必这样,但大概现在气氛还算平和,所以终究没有说出口,顿了顿只是说,“我想下去坐一会。”
宋怀靳一言不发翻身下了马,站好后又朝宿碧伸出右手。这回宿碧没迟疑,让他扶着自己下了马。没想到右脚崴了一下,整个人没站稳,直接往前倒了倒。
宋怀靳立刻将人一把抱住。
宿碧愣了愣,回过神就用手臂抵着面前的人想站直,宋怀靳的手却环在她身后紧紧扣着不松开。
有一瞬间宿碧甚至想下意识伸手回抱他,但终究没有这么做,顿了顿低声说道,“放开我吧。”
片刻后,他松是松开了,但左手却顺势牢牢握住她右手。
“饿不饿?饿了就先去吃饭。”说着就牵着宿碧走向马场出口。
“嗯。”
察觉宿碧没有挣扎的迹象,宋怀靳心里隐隐放心了些。
刚才她那句“放开我吧”,没由来的让他心里紧了紧。好在眼下他手里正紧紧握着她的,心里莫名的不安才一点点消散。
马场那一日回来后,两人之间明显有了什么变化,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并不提起。
家里气氛的转变,除了两位当事人荣妈是第一个察觉的。差不多一年来,先是僵持,后来家里又静又冷,让人都不敢高声说笑。少夫人生产后孩子夭折大家都跟着悲痛,坐月子的两个月里缓和了些,但等荣妈回过神只觉得先生跟少夫人都像变了个人。
总之不像新婚那时候一样要好。
她不知道夫妻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做下人的当然希望他们好起来,因此她好几次想告诉少夫人先生常常闷在厨房里学做饭,可又不敢违背先生“不能说”的意思。
好在两个人现在终于有明显要和好的迹象了。
宿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真的将过去许多事当作没有发生,但她下意识好像就这么做了,或许也是贪恋最后一份亲近的人所带来的温暖。
她现在没有了爷爷,没有了许妈,也没有了肚子里的孩子。
只剩一个宋怀靳。
两人仿佛渐渐处在一种微妙的氛围里。对过去的事都不再提,然后竟然隐约有些像回到了从前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
宿碧没有搬回主卧,但宋怀靳颇有些厚脸皮地搬进了客房。
“你忍心让我睡地上?”
她坐在床沿上,仰起脸看着他微微一笑,“怎么不忍心?”
宋怀靳被噎了噎,随即像被气笑了似的抬手一把扯下眼镜扔在一边,然后一掀被子——地上打好的地铺的被子,躺了进去。
宿碧笑起来。
“还笑?”他半撑起身子似笑非笑反问。
“我困了。”宿碧抿着嘴角忍着笑意摇了摇头,侧过身关了灯,躺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