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一夜暴富 第53节
这个像火一样极具攻击性的少年,很难让人把他和屏幕上那个内敛精致的小王子般的少年联系到一起去。
他停好摩托,二话不说地直接走到喻霜降的身边,冰冷锐利的眼眸扫过她身后猫着的江春水,而后毫不犹豫地揪住了江春水的领子,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她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鸡仔,被秋醒从喻霜降的身后拎到了沈令燃的面前。
秋醒放下她,而后对沈令燃说:“以后,让你的女人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人类总是一种喜爱折中活动的生物。
在沈令燃和喻霜降之间,江春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对她的贞操没有威胁的喻霜降;但是,在沈令燃和秋醒之间,江春水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对她的生命没有威胁的沈令燃。
于是,江春水毫不犹豫地躲在了沈令燃的身后,抓着他的西装下摆,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秋醒。
那少年倒是毫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忍不住嘲讽般地轻笑了一声,又对沈令燃说:“娶小老婆总是容易被绿,你可当心啊,沈哥。”
这调侃的语气倒是挺熟稔的,不像是陌生人,更不像是一个普通背景的艺人敢说出来的话。
沈令燃也不恼,反倒是从容且淡漠地回了他一句:“暑假作业写完了?”
秋醒:……
他有些尴尬地沉了沉脸色,然后说道:“我高中毕业了,我成年了。”
以后再也没有暑假作业,再也不需要成年人来对他指手画脚了。
但是,沈令燃却再一次戳中了他的痛点:“也就是说,你还有四年才能结婚。”
秋醒:……
秋醒:“说得好像你能马上结婚一样。”
他瞥了一眼江春水,示意对方的结婚对象也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
而沈令燃却十分想得开:“还有一年多就够了。”
总结来说:我等一年多,你还要等四年。
这种对比气得秋醒肝疼。
他就知道,他怎么样都说不过这个男人。于是,他只能冷哼一声,然后扯着喻霜降,将她按到摩托车的后座上,骑着车跑了。
车灯的光芒渐渐远去,小花园里只剩下了昏暗的路灯,和潺潺的喷泉水声。
空气中的寂静气氛多得过头了。
江春水扯了扯他的衣摆,犹豫着开口说:“那什么……我刚才不是故意怀疑你的。”
沈令燃侧眸看了她一眼,问她:“怀疑什么?”
江春水:“就是怀疑你不……没,没什么!什么也没有!”
求生欲使她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她想了想,然后对沈令燃说:“燃哥,我们回家吧。”
“回家”是一个很温暖的词,对沈令燃来说很温暖,对江春水来说依然很温暖。
自从知道了自己并非沈九平亲生之后,沈令燃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孤独地守着这个秘密,孤独地在那个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家里,孤独地在起锐工作……
而江春水也是如此。
她几乎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家,年幼时她和江连心同苏莫宇住在一起;江连心离世后,她又和苏莫宇、陈月住在一起;陈月生下孩子之后,她又被郑瑾慈接走;郑瑾慈住院之后,她就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着。
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生命中最困难的时光都是自己一个人挺过来的。就连快要饿死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躺在床上,靠着热水吊着一口气,等着低保的补贴发下来。
有那么一段艰难的日子,江春水甚至考虑过把自己的肾卖出去一个。
但是现在她有家了。
她和喜欢的人共同拥有了一个家,未来,她还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江春水的童年生活并不幸福,但是她并没有像大多数童年不幸的人那样,选择不婚不育,反而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来弥补自己生命中的遗憾。
她跟着沈令燃回到了他的家,然后飞速去洗了个澡。
自从确认了身份之后,江春水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如果说她曾经还觉得很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沈令燃,那么在沈九平跟她说过那些话之后,她就变得自信了起来。
她开始慢慢地相信,自己有资格站在沈令燃的身边,成为他的女朋友。
而女朋友所拥有的特权,她也毫不犹豫地去享受了。
她躺在沈令燃的床上,裹着他的被子,翻着他的床头柜,水葱般纤瘦白皙的手指划过抽屉里那一排价值不菲的手表。
都说“穷玩车、富玩表”,沈令燃这一抽屉的手表,随便拿出来一块,都够她好几年吃喝不愁了。
真是奢侈糜.烂的资本家生活啊。江春水这样暗暗地感慨着。
她在沈令燃的床上滚了好几圈,直到对方洗完澡出来时,她才“嗖”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沈令燃就说:“你的房间在隔壁。”
“我不,我今晚就要睡这里,”江春水倔强地说,“要不然你就把我扔出去。”
大概是瞧他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江春水红着脸解释了一句:“其实我这几天没来……不会弄脏你的床单。”
沈令燃:……
江春水又说:“刚才在车上我是有点紧张,要不然你重新考虑一下暖.床这个选项?”
说完,她重新躺回床上,胳膊支在枕头上,托着自己的脸颊,另一只手拍了拍床单,笑嘻嘻地对他说:“你想睡我不?想要孩子不?”
沈令燃:…………………………………………………………
他突然觉得,自从江春水和他订婚之后,好像比原来胆子更大了。
她以前说话时,还会因为他的老板身份,有所顾忌,现在已经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明天有发布会,”沈令燃对她说,“你今晚好好睡。”
刚才在车上,他也是被江春水在客厅时说出的那句话气昏了头,才会那样吓她。
他本来就是一个善于隐忍克制的人,自然明白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合适时机。
但是,江春水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感受他这种无言的体贴与关心,反而掀起被子,光着脚跳下床,跑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是……怕我儿子抢你的位置?”
就如同沈九平所言,江春水未来的儿子,会继承沈家的一切。
她并不知道沈九平手里的股份,经过这几年的多轮融资、扩展之后,在起锐里已经不算多有分量了,所以,她才会这样合理地推测。
江春水安慰他说:“你放心吧,那也是你的儿子嘛,别紧张别紧张~”
说完,她突然觉得自己更苦逼,随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结局,连忙震惊地自言自语:“难道我真的要像霜姐说得那样?第一胎生不出儿子就要生第二胎,一直生不出儿子就要一直生?我的天啊这样太恐怖了,如果要一直生孩子的话,那我还是……放弃吧。”她抓着沈令燃的家居服袖子,认真地说,“生孩子真的好伤啊,我妈,还有你妈,不都是因为生孩子才变得身体不好么……”
沈令燃垂眸看着她,沉默了好久,然后才说:“女儿也一样。”说完这句话,他觉得可能对她还是有压力,于是又说,“你不想生也可以不生。”
“我想生啊,我想有自己的孩子,但是不想一直生……”江春水突然担忧了起来,“如果是女儿的话,你爹会同意吗……不是,现在应该是我爹了,好像也不对,感觉怎么说都怪怪的?”
然而,就在她开始思考这个重要的人生问题时,沈令燃一语惊醒梦中人:“你觉得现在的你够资格做母亲么?”
听到这个问题,江春水才回过神来。
是啊,现在的她,有资格成为一个母亲么?
她是怀揣着让自己的孩子幸福的期待,才去这样祈求一个新生命的降临。但是现在的她,真的能让这个新生命幸福吗?
答案显而易见,她根本就没有资格。
这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很奇怪,做厨师需要考证、做会计需要考证、做老师需要考证……做什么工作都需要考证,可唯独做父母,不需要考证。
似乎所有人生来就有资格做父母一样,殊不知这样的无门栏设定,让许多孩子都在年幼时过得不够幸福。
“我明白了,”江春水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感激地看着沈令燃,对他说,“燃哥你真的好成熟喔,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都没有想到!”
沈令燃“嗯”了一声,然后说:“所以,先别想这件事了,我们——”
“我们分房睡吧!”江春水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抱着自己的枕头,三两步跑到了卧室的门口,“燃哥晚安!”
说完,她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沈令燃将视线从卧室的门上收了回来,然后转移到床头柜的第二层。
他似乎听到了那个抽屉里面,某种计.生用品默默哭泣的声音。
沈令燃走到床头柜前,犹豫了很久,也没有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他有些忧郁地沉了沉眸色,然后翻出手机,给穆婉琳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穆婉琳似乎已经比前一阵好了许多,至少声音里已经没有哭腔了。
沈令燃问她:“阿姨,家里怎么样?”
穆婉琳如实回答:“他好像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因为他认为小水是我的女儿,也是他唯一的孩子,所以……应该会允许我继续留在沈家吧。”
沈令燃:“那就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家家里的许多事情都是穆婉琳在操劳,让沈令燃节约了许多时间和精力,能够专心在起锐工作。
从这个角度来说,沈令燃很感激穆婉琳为沈家付出的一切。
而穆婉琳也很担心沈令燃,于是问他:“阿燃,你那边还好吗?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影响你在起锐的分量?”
沈令燃答道:“他不知道起锐的总资本已经膨胀,曾经的股份已经缩水很多了,所以我没关系,谢谢您的关心。”
都说豪门大院里的后妈和继子是天敌,但沈家就是一个例外。穆婉琳很难再找到一个不会把她排挤出沈家的掌权人,而沈令燃也很难再找到一个没有野心的后妈。所以,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就处于一个很微妙的平衡点。
这份平衡的关系,在江春水加入了之后,就变得牢不可摧,成为了两个人利益关系之间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一环。
对穆婉琳来说,江春水的存在,是她留在沈家的唯一理由,但对沈令燃来说,江春水的存在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他本来就拥有沈家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必要再把她加进来。
这也是穆婉琳一直在担心的事情,所以她忍不住问道:“可是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你的身份不用暴露也可以,既然你能把小水的鉴定结果调换成真的,自然也能把自己的换成真的。这一切本来都没有必要,你想和她结婚,沈家根本就没有人反对。”
“阿姨,这是我的选择,”沈令燃说,“我觉得,这是必要的选择。”
穆婉琳叹了口气,然后说:“你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做吧,反正我也知道,阿融的事情早晚会败露,苏莫宇的胃口越来越大,我根本负担不起,倒是小水的出现救了我,阿燃……你真的很爱她啊。”
她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能这样深爱一个女人。
这本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麻雀变凤凰的故事,但是沈令燃却让那只小麻雀相信,她自己本身就是凤凰。
灰姑娘嫁入皇室之后,总会发生这样或者那样的状况,但灰姑娘如果原本就是公主,那么会不会能更加自信一点?
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只是给了灰姑娘一个完美的结局,但是却没有给她自信的一生。
但是,沈令燃并不觉得自己做的这件事有多漂亮,他反而觉得有些内疚。